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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章:讓他來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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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時分,商餘熠用完晚飯,凈了凈手,站在院子裏的老魁樹下消消食。

這老魁樹也不知有幾百歲了,從商餘熠有記憶以來,它就在那裏了,樹幹粗的需要三個成年人環手才能抱住,有風吹來時,樹葉便沙沙作響。

商餘熠閉上眼,腦海裏卻徒然響起一陣女聲:

書呆!

他猛然睜眼,向著隔壁葉家的墻頭望去,那裏空空一物……

自己這是……幻聽了?

正在他疑惑不解時,卻聽見一了陣吵雜之聲,商餘熠蹙眉,那聲音好似從西院那邊傳來的。

“西院那邊出了什麽事?”

院子裏除了他以外,還有一個正在掃地的小廝春輝,春輝聽見他的問話後,忙上前道:“少爺,您還不知吧,西院那邊出大事了!”

“什麽事?”

“就是剛才商嚴少爺回來了,吵著要解除與李家蓉姐兒的婚約,說想取葉家的甜姐兒呢!”

商餘熠一凜,“葉甜甜?”

“對啊,可不就是隔壁葉甜甜的嘛,我聽春旺說過,這甜姐兒性子好,人又活潑正直,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麽大的魅力,迷得嚴少爺五魂六道的,之前商嚴少爺未中舉時,便提過要納她為妾的話,不曾想,這些中舉回來了,竟直接要取為正妻了。可二老爺與二夫人有哪能輕易同意啊,這不,真鬧著不可開交呢。咦……少爺,少爺?”

春輝看著商餘熠離開的背影,不由得感嘆著,這少爺可真不是一個好的聊天對話。話才說到一半,怎的就走了!

商餘熠回房。踱步到書案前,拿起一本許久沒看的《群樓雜談》,這本雜談由一位喜愛天南地北四處探查風情的才子所著,他平時沒事便愛拿出來翻翻,以消遣下無聊的時光。

而今日,也不知怎的,那字一個都看不下去,看了一柱香的時間,連一頁都未看完。

“春輝,屋子裏悶,把窗戶打開吧。”

春輝看了看已經全部打開的窗戶,有些摸不著頭腦,“少爺,窗戶本就是開著的啊,晚上風大,你要是再覺得悶的話,便來廊下讀書吧。”

商餘熠一怔,擡眼看那窗戶,果真是開的,自己竟連窗戶開著都沒發現?

他放下那本雜談,目光不自覺又瞟向隔壁,商嚴堂兄一表人才,性子又極為和睦,誰能嫁做他為妻,自是有福氣的,葉甜甜她……這一次應該不會拒絕了吧。

可是,這些跟他又有什麽關系,他現在最重要的,便是為明年的京考做好準備。

商家西院大廳裏。

商家二老爺商興泰與夫人曹氏正愁悶地對坐著,剛才他們的兒子商嚴回來,吵著要取葉甜甜為妻,二老自然是不同意,甚至動用了家法,才震住了吵鬧的兒子。

可這嚴哥兒從小便是一個倔犟的,只怕這家法能震得住一時,卻管不了一世啊。

“老爺,您平時在外面走動的多,可知葉家那甜姐兒,到底為人如何?”

商興泰灌了一大口紫砂壺裏的茶水,“管她為人如何,這樣貧困人家的女子,又不會識字,又不懂得管家,怎可做得我商家的一家之母?”

曹氏揉了揉額角,“誒,若只是納進門的一房小妾倒也罷了,只是這嚴哥兒怎的突然就要取那女子為正妻了,莫不是……這葉甜甜對嚴哥灌了什麽迷魂湯吧?”

“你看看你就是這般,平白無故的就喜歡猜忌人家女子,這葉家的甜姐兒,我倒也是聽說過的,那日在祠堂裏鬥敗餘汕的便是她,又說是救了村東頭的後生柱子,看這所做所為,倒不失為一個正直熱心的人,只是……”

“老爺,她再如何好,也是一介貧民出身,你萬不可……”

商興泰瞪著眼睛看著自家夫人,“你看看你,便是這般,我話還未說話,便胡亂猜斷,我何時有要同意嚴哥兒的想法?不怪得采蓮每次說你……”

話頓,商興泰意識到自己這般話會更加引起後宅不寧,他一甩袖子,哼了一聲大步朝著門外走去。

不一會兒,有小丫頭上前來稟報,“夫人,老爺去了西廂……”

西廂正是商老爺的小妾趙采蓮的臥房。

曹氏氣得擡手砸了桌上的一盞茶杯,沖著身後的奶娘張媽抱怨著,“老的小的,一個個都是不讓人省心的,你聽見老爺剛才的話沒,趙氏這個小賤人,也不知道在老爺面前又說了我什麽壞話,不過是一房小妾罷了,得寵了這兩年,等老爺膩味了,我看她能囂張到何時?”

張媽忙安撫著自家夫人,“夫人說得對,你自明白這些道理,又何苦與那賤人置氣呢?”

“唉,”曹氏大大的嘆了一口氣,“張媽你是有所不知,我剛才聽老爺一言,語氣中彼有些欣賞這葉甜甜的意思,葉甜甜這女子,再如何能幹,但她勾得嚴哥失了魂,便是她的不對,那趙氏不也是窮苦人家出身嘛,像她們這類女子,為了錢財是有什麽做不出的,那小賤蹄子只怕是與趙氏一樣,早早上了嚴哥兒的床,否則也不會迷得嚴哥兒這般胡鬧了……”

張媽忙道:“夫人,到底是姑娘家愛惜名聲,您這話可千萬再莫同第二個人提起了。”

曹氏冷哼,“怕什麽,那趙氏當年不就是這般勾得老爺納了她麽,最後還給生了個小雜碎……哦,對了,張媽你可得派人去盯緊點,看看葉家那小蹄子到底是什麽來路,莫真被她勾得有了身子,到時候拿肚子裏那個來要挾我嚴哥兒。”

張媽忙應承著,夫人說的沒錯,這麻雀想要飛上枝頭做鳳凰,可不就得想點心思。

“還有,清明時我娘家哥哥不是送了一些好的綢緞過來,一直放在庫房嗎,你備下一些,一會我拿到大房去會會大嫂。”

張媽有些心疼著,“夫人,那些個綢緞可是好料子,平時連您都舍不得……”

曹氏無奈,“我也沒辦法,這老爺現在被趙氏那賤人勾得失了魂,我不為嚴哥兒奔走一下,只怕它日嚴哥兒真會取了那葉甜甜,你也別心疼了,待我勸了大嫂,請她與熠哥兒說一說,就讓熠哥兒幫忙勸一勸嚴哥兒吧。”

“熠哥兒?”張媽這才醒悟過來,“還是夫人聰慧,這熠哥兒飽讀聖賢書,又是與嚴哥兒同等年齡,有他相勸,事半功倍啊。”

曹氏點點頭,不錯,她打的正是這個主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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